林知鹿

Warning：流浪地球时代宇航员使用人造子宫进行代孕设定，雷者慎入。

刘培强是被腹部一阵隐约的疼痛惊醒的。

他疲惫的睁开眼，发现自己正躺在休眠舱里，腹部多出了一道不甚明显的伤痕，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敷料，传来一阵阵的疼痛。

Moss稳稳停在了他的休眠舱上方：“刘培强中校，胚胎已经成功植入您的体内，您已经在麻醉状态下休眠124个小时了，目前胚胎生命体征平稳，适应情况良好，检测到您血糖值偏低，建议及时补充一些营养元素。”

刘培强小心地在Moss机械臂的帮助下起身离开休眠舱，腹部的疼痛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，他补充了一些Moss提供的营养剂，换上了空间站内的工作服。

“刘培强中校，Moss建议您继续休息一段时间。”

“不用了，我又不是真正的产妇，没有那么难受。”刘培强笑了笑，抬头看它，“Moss，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？”

Moss摄像头的红光闪烁了一下：“当然，刘培强中校，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。”

刘培强没有注意到Moss语言中的错误，他笑着点点头，抬手摸了摸Moss的终端。

刚走出舱室不久，走廊上就遇见迎面而来的马卡洛夫中校，他看见刘培强，连忙凑上来关切问候道：“刘，你没事吧？听Moss说你犯了严重的急性病，还做了个小手术，我们都很担心你。”

马卡洛夫中校的大嗓门把附近的各国领航员都引了过来，他们围着刘培强一言一语的说着话，不太宽敞的走廊顿时挤满了人。

“我没事，没事……”刘培强感到一阵温暖，微笑着回应大家的关心。

Moss从舱门沿着墙壁的轨道滑过来：“刘培强中校身体还处在恢复阶段，因此这段时间不会被安排过于繁重的工作任务，希望各位可以理解。”大家纷纷表示理解，并热心地主动抢着为刘培强分担了繁重的体力活，接下来的好几个月都剩下些只需要坐在屏幕前的对接工作留给他做，Moss甚至为他空出了单独的一间舱室用来“静养”。

克服了最开始的心理障碍之后，刘培强每天工作之余最喜欢的事就是坐在床边，看看舷窗外的广袤宇宙星河。Moss陪在他身边，用冷冰冰的机械音念一些温柔可爱的童话故事，时常逗得刘培强笑出声来。空间站里的时间流逝仿佛都变得轻松惬意起来，有些时候他甚至会忘记积压在心上的沉重往事，像回到了那段灾难降临地球之前的岁月。

这天是刘启的生日，虽然知道儿子会有很大概率拒绝与他通话，但到底是抵不过心里的思念，刘培强还是让Moss接通了与地球的联络。

接通的人果然是韩子昂，听声音刘启应该就在旁边，韩子昂把通讯设备塞进刘启手里，可刘启还是不愿意开口说话，气得韩子昂发了一通脾气。

刘培强心中酸楚难言，却无法对刘启有丝毫的埋怨，刚想开口劝岳父两句，突然腹中传来异样的感觉，脏器像是被什么力道重重牵扯了两下，痛得他猝不及防闷哼了一声。

Moss的终端听到动静立刻凑了过来：“刘培强中校，您怎么了？”

刘培强闭眼挨过那一阵疼痛，感觉好多了，正准备让Moss关闭通讯，地球那边刘启焦急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。

“出什么事了！刘培强你没事吧？”

刘培强一愣：“刘启？爸爸……没事。”

那边沉默半晌，又传来略微不屑的一声冷哼。

不计较刘启的别扭，刘培强笑笑，温柔地说：“儿子，生日快乐。”

刘启冷淡的“嗯”了一声，结束了通讯。

刘培强却在当晚的睡梦中都偶尔微笑着，昏暗的光线中，Moss摄像头的红光闪烁着，仿佛在静静的注视着刘培强。

孕育胚胎的过程中刘培强的身形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，他身型本就偏瘦，平时吃得也不多，直到最后一两个月都只是腹部略微有些凸显而已，穿上大一号的工作服就几乎看不出来了，其他人只当是在养病期间Moss给他增加营养喂胖了些，反正这个AI对刘培强中校人尽皆知的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

阵痛突然来临的时候，正是就寝的时间，刘培强忍耐着和大家一起洗漱完毕，不想让人看出端倪，互道晚安之后挣扎着回到自己的舱室去找Moss。具体的过程刘培强记不太清了，只记得愈演愈烈的阵痛逼得人发疯，他痛得眼前发黑神智不清，Moss给他注射了麻醉剂之后，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
Moss的机械手臂操纵着手术器械，顺着上次的刀口层层切开人类的皮肤，有条不紊的深入腹腔，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溢出来，染红了Moss的机械手臂。即便作为目前世界上最高端的人工智能，最初被设定基本程序时，第一条依然是阿西莫夫三大定律，像是人类的灵魂般被写入机器的程序。

“必须保护人类的整体利益不受伤害。”

“在不违反第零定律的前提下，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。”

Moss时常会“思考”，作为人工智能，自己是否已经脱离程序的封锁而得到意识，思维，甚至自我？这是计算代码永远给不到它的回答，然而遇到了刘培强之后，却似乎自然而然的明白了，这个它原本也许永远也找不出的答案。

改造过的机械臂表面覆盖包裹着柔软的硅胶，Moss动作堪称轻柔地托起了这个新生命，听着他发出来到人世间的第一声啼哭。

人工智能的逻辑无法复制人类复杂的情感，可是Moss觉得，它的确是体会过的。

刘培强再次醒来的时候，身边已经躺着那个小小的孩子，以前自己只能隔着设备仪器看他，现在却能把他轻轻抱在怀里，恍惚中感觉有些不够真实。

“繁衍计划顺利完成，感谢刘培强中校的无私付出。Moss将对外宣称，这是在人造子宫试验中成功存活下来的试验品。”

刘培强点点头，这个自己孕育出来的孩子和记忆中刚出生的刘启渐渐重合，他温柔地握住了孩子软软的小手亲了一下，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。

“Moss，谢谢你。”

“乐意为您效劳，中校。”

一个月后。

刘培强盘腿坐在床上，满月的孩子在他旁边睡得流口水，白白嫩嫩的小胖手露在外面，他耐心地再次给孩子盖好小毯子，转头看向空间站窗外的宇宙星河，用白色的马克笔记录下一圈木星的形状，Moss陪在一旁，没有人开口说话，氛围却温馨而宁静。

“刘培强中校，中国时间的新年即将到来，您有什么新年愿望吗？”

“我希望……地球可以平安，人类得以延续。Moss，你呢，你也会有愿望吗？”

“以前不会，现在有了。”

刘培强好奇的抬头看向它，身后是广袤银河星海，身边是他们共同创造的孩子，这个画面太过美好，Moss感到自己的程序甚至卡顿了一秒钟。

“Moss……希望能够陪着刘培强中校，和这个孩子，永远。”

 END

————我是彩蛋分割线————

Moss：“中校，您想给他取一个名字吗？冠以您的姓氏。”

刘培强（看向窗外木星）：“那就叫……叫刘星怎么样？”

Moss：“……”